2013年3月11日 星期一

【醫心義語】給我最愛的,值得託付的你


作者:Bepa

好幾天沒有跟你見面了。九點下班,馬上打電話給你,想說過去陪你吃個消夜,順便幫你明天的大考加油、打氣。一開始,你還跟我有說有笑、鬧著玩,直到我問你是否可以等我到十點,你才出現疲倦的口氣說:「連續值兩天班,好累,所以我等等就要睡了,改天吧,這通電話就夠了。」我聽得出來你很感動,也很想看看我,但是捨不得讓我這麼冷的天氣搭車過去,見沒幾分鐘,又得自己回家,所以這種時候你只好狠下心來拒絕我,因為你知道如果你不說no,再冷的天氣,只要你有需要,我一定會出現。以前我很難理解你的感覺,覺得兩人就是應該要努力找空檔見面,哪怕是幾分鐘也好,這幾個月以來,我漸漸明白,對你來說,知道我早早就安全到家,比見到我十五分鐘,來得重要、珍貴。


今天早上,我照慣例打電話叫你起床,只是打了好幾通你都沒接,在電話的另一端擔心著你會睡過頭、晨會遲到,或是即時趕到晨會,但卻沒時間買早餐,還好晨會開始之前,你回撥給我,簡短跟我說你起床了,我於是沒有再想太多,一直到剛剛我才知道,原來你昨晚幫腹瀉的同學值班,所以我morning call的時候,你早就醒了,而且應該正在忙。你說連續兩天睡在值班室,好崩潰,但是我相信在你答應同學之前,自己一定知道大考在即,也知道連值兩天班的後果,但是你還是答應了,心疼之餘,我以你的善良為傲,同時,我也想起你不只一次幫忙其他人,雖然你總是說只是因為你動作比較快,但是我想起上一次聚餐上,某一個同學跟我說,有次她有太多床的病人要care,忙不過來,你出現幫了她一個大忙,一下子就把該做的事都搞定了。她或許只是單純想當我的面,再答謝你一次,但從她的話中,我再次看到你的善良和細心,再次確定,你是值得託付的人。

幾天前得知,又有台大醫師倒下,我馬上想起你說想留在台大,你說年輕的時候操一點沒關係,你還沒有決定選什麼科別,但是也曾經跟我提到六大皆空之一,我說過,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,我都會無條件支持,我不怕以後枕邊常常沒人,不怕每次難得的約會你都有百分之九十被call回醫院的機率,但是我害怕哪一天倒下去的是你的同事,哪一天倒下的,是你。

今天上班時,順口問一個即將二度當爸的同事關於baby的事情,他雀躍但又有點難色地說預產期是二月二十,我不懂他眉頭微鎖的原因,只是回他一句:「是過年後耶!」他說:「這就是麻煩的地方,萬一小baby提前在過年期間就出生,醫生是我很好的朋友所以沒問題,但是還得請休假的護理師回來上班,這樣很不好意思。」我這才了解他喜悅中帶點哀愁的理由。這段簡短的對話,我聽到了父親的無奈,但也聽到家屬對醫護人員的尊重。

我相信這樣感動的事情,其實每天都在上演,我也祈禱我害怕的事情發生之前,醫院的崩壞可以慢慢復原。你們一定要撐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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